15 关于“嵌入式定语从句”的讨论
嵌入式定语从句，又叫嵌入式关系分句（embedded relative clause），是现代语法术语。指的是下面这样的定语从句：
I have bought the book that my teacher says is very useful.
现代语法分析认为，这个定语从句本身是个主从复合句，关系代词that 并不在my teacher says这个分句层次作成分，而是在says的宾语从句中作主语。由于关系代词所在的分句是嵌入到my teacher says这个分句中的，所以这种定语从句就被称为嵌入式定语从句。
我们知道，一个定语从句是由二个句子合成而来的。当二个句子的名词或代词指的是同一个人或事物时，我们就可以用关系词去替换其中一个名词，并前置于该句之首使其成为一个定语从句，再将这个定语从句置于另一个句子的名词前，修饰或限制该名词。这样，二个句子就合并成了一个句子。
例如：My teacher says the book is very useful. I have bought the book. 这二个句子中的book指的是同一本书。我们把第一句的the book用关系代词that替换，并将that移到句首，得到 that my teacher says is very useful. 这就是一个定语从句（关系词引导的从句）。我们再将这个定语从句置于第二句的the book之后，得到：
I have bought the book that my teacher says is very useful.
从这个转化过程中，我们知道that引导的定语从句来自于上述第一句。该句本身是个含有宾语从句的主从复合句。the book不是主句的成分，而是宾语从句中的主语，宾语从句整体是主句says的宾语。在主句的my teacher says something这个主谓宾结构中，宾语something被拿掉，在宾语的位置上放入了一个从句，这个从句作宾语，就叫宾语从句。换个角度，我们可以说，the book is very useful这个分句被镶嵌到主句的宾语位置了。所以这个宾语从句就是一个嵌入分句。在改为定语从句的过程中，宾语从句的主语the book被关系代词that/which替换，并移到主句前，并不影响这个that/which是says后的宾语从句的主语，即that/which是嵌入分句中的主语。定语从句中的主句是my teacher says, which/that is very useful是嵌入分句。这就是嵌入式定语从句的构成。
但传统语法对嵌入式定语从句作了不同的解释。传统语法对这样的定语从句解释如下：
I have bought the book that （my teacher says） is very useful.
传统语法认为that引导定语从句，that在定语从句中作主语。my teacher says只不过是个插入语。去掉这个插入语并不影响定语从句结构的完整。
咋一看觉得这种分析也有道理，而且理解起来更为简单、容易。这种解释确实简单，对于初学英语的人来说，作为权宜之计未免不可。但这种解释遇到复杂一些的从句就束手无策，无法解释。为什么呢，因为这里根本就不是插入语，定语从句本身原本就是个带有宾语从句的主从复合句。
插入语说法的弊端如下：
1 插入语是独立结构，插入句子中时前后都要用逗号与句子隔开。可是，这种定语从句是没有逗号的。这说明插入语的解释是很勉强的，虽然用来解释部分定语从句显得简单，能蒙混过去。
2 我们知道关系代词在定语从句中作主语，通常是不能省略的。比如：
I have bought the book is very useful.
这是一个错句，不可接受。必须在is前加上关系代词that/which才能构成一个定语从句。但下面句子却是正确的：
I have bought the book my teacher says is very useful.
即the book和is之间有了my teacher says却是个正确的句子。我们知道，插入语是独立成分，用或者不用不影响句子本身结构的完整。可是这里my teacher says有还是没有决定着这个句子结构的正确还是错误，那么my teacher says可能是插入语吗？不可能的。这个句子的正确解释是，在嵌入式定语从句中，关系代词在定语从句的宾语从句中作主语，关系代词是可以省略的。
所以，从第二点看，插入语根本无法解释这个关系代词作主语的省略。而且my teacher says不能省略，拿掉后就是错误的句子结构了。
3 Tom said he was not the man I thought he was.
这个句子无疑是正确的句子。如果认为I thought是插入语，而插入语可以拿掉不影响原句意义的完整。可是我们拿掉I thought后得到：
Tom said he was not the man he was. 现在这个句子逻辑通吗？I thought 是不可拿掉的。因为它根本就不是插入语，插入语用或不用不可能影响原句意义的完整的。
4 This is the book which my teacher says that I should read carefully.
这个句子无疑也是正确的句子。若按照插入语的观点, 会误以为这里多了一个that为错句。其实这个that就是引导宾语从句的从属连词that，它可以省略（而且以省略为多见），但也可以保留。（关系代词在宾语从句作主语，从属连词that是必须省略的）。所以这个嵌入式定语从句也无法用插入语来解释。
综合以上四点，可以明显看出，将嵌入式定语从句中的主句解释为插入语是十分勉强的，有时是完全错误的。现代语法已经彻底摈弃了插入语这种错误的解释。我在此也建议英语老师们尽早摈弃插入语这种似是而非的错误解释。
最佳答案 2020-03-12 22:22
同样曹老师的说法，类似的问题我之前就有探讨过：
下面的讨论是基于一类疑问句，而非嵌入式关系分句的，不过和您讨论的情况很类似：
对于下面这几个句子：
When do you think he will come?
What do you think I can do?
Who do you think is the best player?
Who do you think the best player is?
下面是几种不同的分析：
第一种
张道真就将“do you think”看作一个插入语，并且说后面需要用陈述语序。
但是我们看一下“插入语”的一些定义：
• 插入语也叫独立成分。不与别的成分发生组合关系，插入句中表示某种附加的意思。
• 有一种句子成分叫做独立成分，它与全句没有什么语法关系，如插入语。（薄冰《高级英语语法》）
这个“没有什么语法关系”我们理解为“去掉之后可以让原句的基本句意不改变，并且语法结构完整”。
对于Who do you think is the best player?这种句子我们说它是插入语倒还看不出问题，但是When do you think he will come?中若是把do you think去掉，就变成了When he will come?语法结构是不可接受的；张道真在这类问句的构造中提到后面的部分需要用陈述语序，这显然与插入语的定义相矛盾。所以说，如果我们按照上述方式定义“插入语”，这个说法就不可接受。
第二种
当然，还有一些老师认为Who do you think is the best player?这种句子中do you think是插入语，而What do you think I can do?中的do you think不是插入语，这样乍一看倒是没什么毛病，但是这种解释有个很大的弊端：
对于下面这两个句子（在WR上被母语者认可的）：
Who do you think is the best player?
Who do you think the best player is?
这种分析方式就会说一个是插入语，另一个不是插入语，但是这样的分析没法解释二者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再者，这个说法没法解释为什么When do you think will he come?这句话不可接受。综上，我们也可以否定这种说法。
第三种
还有的老师将此说成是“混合疑问句”，当然这个说法在您之前的帖子里面被驳斥过，认为不可接受。我们暂且按照夸克说的pushdown structure来解释（这里不妨也翻译成“嵌入式疑问句”，即wh成分相当于陈述语序中某一分句内的句子成分）
结论
当然，“深圳钟”老师说的“不强行下定论”，或者说不死抠术语，人家喜欢这么叫就可以了，我也同意，不过我认为这里我们还是有必要进行一些调整，比如更改“插入语”的定义，好让初学者们看到这里的“插入语”时，不至于陷入“插入语不更改原句语序。而这里更改了语序”的疑问，或者我们就按照类似于“嵌入式疑问句”的说法去解释。重点不在于怎么叫，怎么说，而在于体系要有逻辑（至少是能自圆其说的）。目前要去更改插入语的定义，让插入语和其他成分区分开，又很好解释这里的情况，不得不说是一个难题，那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不认可已经有的较好的理论呢？
其它 4 个回答
看了各位老师的分析，很有收获，谢谢各位的分享！
我个人非常赞同曹老师关于嵌入式定语从句的分析。虽然许多语法著作都对嵌入式定语从句有所涉及，但大都因为篇幅所限，讲得过于简单或零碎。既然大家都这么有兴趣对此展开讨论，我也来凑凑热闹。下面是我根据自己理解的一点小补充，不妥之处，请各位指正！
第一，嵌入式定语从句的用法比较有限，并非所有结构都可以“嵌入”，通常可以“嵌入”的结构主要是某些表示看法、希望、感觉等的简短句子，如 I know, you think, he hopes, she says 等等。如：
Choose the answer (that / which) [you think] is correct. 选出你认为正确的答案。——that / which可以省略，you think 为“嵌入”成分。
第二，如果是非限制性定语从句，则不宜省略“嵌入”成分前面的 which。如：
He wants sell his house, which [I think] is a mad idea. 他想把房子卖掉，我觉得那个是愚蠢的想法。
第三，嵌入式定语从句不仅仅修饰sth，也可能修饰人、时间、地点等。如：
He was the man (who) [she thought] had stolen her money. 他就是那个她认为曾偷过她的钱的人。
There was a time when [he thought] he had to leave her. 有一段时间他觉得他不得不要离开她。
This is the house where [I think] we can live for a long time. 这就是我认为我们可以长期住的那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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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没有定论的东西，强行给它下结论，买账的人不会多，
自然也没必要去多费那个神，人家怎么喜欢怎么叫、怎么用好了。
我倒是觉得，把问题简单化，让英语初学者也能立马掌握结构要点才是重要的。
RE： I have bought the book that my teacher says is very useful.
英语语法现象，很多时候都不是一种解释方式，能就简是最好的：
第一种分析法，按“插入语”处理：
I have bought the book that （, my teacher says = in my teacher's opinion,）is very useful.
像 I think，he believes之类本身就是表观点的短句，这样分析简单明了，没必要故作高深。
第二种分析法，按句子普通的内有结构处理：
I have bought the book that my teacher says is very useful.
这句3个动词，说明有三个分句。
加上已有的连接词that，还差一个连接词。
不管你怎么插，唯一合理的地方就是在is前：
I have bought the book that my teacher says that is very useful.
然后，这个结构怪异的地方，就是第二个that常省略（当然第一个也可以）：
I have bought the book that my teacher says 0 is very useful.
这不就结了？好像是玩了一个循环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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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题目句子来源的演示
我相信这是只有中国人能看懂，老外是看不懂的：
a. I have bought the book
b. my teacher says that the book is very useful.
b ---> c = that my teacher says that is very useful.
a + c =
I have bought the book that my teacher says that is very useful.
然后是省略有关关联词：
I have bought the book 0 my teacher says 0 is very useful.
这与题目的句子是一致的
"省略"这就是让人奇怪的所在。
再如
It's the book I thought existed
1. It's the book；
2. I thought that the book existed
2---> 3: that I thought that existed
1+3.
It's the book that I thought that existed
省略：
It's the book I thought exis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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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说插入语不行？又凭什么随意省略关联词就行？
[如果是这种来源，不省略关联词，句子没法看，但凭什么可以省略？]
否认这任何一点，都是强盗式逻辑，没哪个比哪个更好。
还是适用为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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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his is the book which my teacher says that I should read carefully.
这个句子无疑也是正确的句子。若按照插入语的观点, 会误以为这里多了一个that为错句。
难道想留什么就留什么，想拿掉什么就拿掉什么？
This is the book which my teacher says I should read carefully.（去掉that）
This is the book which，in my teacher's opinion, I should read carefully.
又有什么不通顺呢？
(仅供参考)
网友 lightheart 讨论的问题，与曹老师提出的问题，不是一回事，不可同日而语。
网友说的是插在特殊问句里的 do you think —— 这是正宗的“插入成分”。
曹老师讲的是“嵌入式定语从句”，为混杂式定语从句的一种。涉及结构变化、语义和关系词省略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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