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than引导的分句缺失主语之我见（一)

鉴于很多英语学习者对than从句缺失主语时的从句结构感到疑惑，同时有的英语老师对此的解释也不尽人意，国内的语法书对此也没有比较圆满的解释，因此我于去年4月份写了一篇短文，http://www.yygrammar.com/Article/201704/5120.html。此文的读者对象为英语教师，而不是英语初学者，是对than从句的结构和than的词类的一个探讨。此文的写作是在我接触Huddleston的Cambridge Grammar of The English Language（CGEL）之前，文中将than分析为关系代词或关系副词。后来学习了CGEL，重新思考了than的词类, 在后来的分析中我将than分析为比较代词。因此，现在有必要对这个问题作部分修改说明，同时也对倪老师对我的观点（乙方）的评论作一些回应。

1 我认为，Huddleston的CGEL是迄今为止对than从句缺失主语的现象解释得最为圆满的语法著作。国内的语法著作很难用来解答学生有关此类从句结构的问题。因此，我在回答学生问题的时候，有时就采用CGEL的解释。对于水平较高的提问者以及在和英语老师的讨论中，我会进一步提出我的观点，即提出than是比较代词，因为than作为比较代词，在从句中作成分，可以弥补CGEL不可还原的省略这种尴尬。由于在不同的解答中针对不同的提问者，我有时简单的说than是从属连词，有时候说than是比较代词（注明是个人观点）。但在同一个解答中，我不会说than既是连词，又做成分。

2 as和than引导比较分句，从句的结构有相同的一面，也有不同的一面。Than引导的从句总是呼应主句的比较项（即形容词或副词的比较级，或被比较级修饰的名词）。As引导的从句，有时主句有相应的比较项，即主句含有as/so形容词或副词，the same(+名词)，such(+名词)这样的结构。有时主句中不含比较项，例如 ，He did as I told him. As引导比较分句呼应主句的比较项时，as和than的词类以及从句的结构也完全相同。当as引导比较分句而主句不含比较项时，as从句结构略有不同。CGEL认为这时的as本身融合了比较项，集比较项和引导从句的连词于一身。

3 我完全同意倪老师认为as/than从句表示比较意义时，as和than不是关系代词，从句也不是定语从句（关系分句）的观点。我一直在可能的场合反复强调这一点。即使我主张as和than是代词的时候，我也强调它们不是关系代词，而是比较代词。因为关系代词是指代词，而as和than作为代词是替代词，既然是比较，当然应该是两个人或事物之间的比较，as和than只是替代了有关的名词，但其替代的名词所表示的人或事物和主句比较项所表示的人或事物是不同的人或事物，否则就失去了比较的意义。因此，关系代词说的错误是显而易见的。既然不是关系代词，何来定语从句。因此，定语从句的解释也显然是错误的。

4 CGEL认为，than是个连词，在从句中不作成分。从句中对应于主句比较项的那个成分必须在从句中省略,形成一个空缺（gap），于是than从句必须是一个结构不完整的从句。例如：

Tom is taller than I. 比较项为taller，从句省略了系词am, 但对应于taller的表语必须省略，不可补全。Than从句是一个缺少表语的不完整从句。

Tom has more English books than I do. 主句的比较项为more English books, 从句do为替代动词替代have，从句的宾语对应于主句的比较项，必须省略，不可补全。因此，这个从句是缺少宾语的不完整从句。

Tom runs faster than I do. 主句的比较项为方式副词faster，than从句比较的是我和Tom跑的速度（即方式）。从句的do为替代动词替代run, 从句的方式状语为faster的对应项，必须省略。因此，从句是缺少了方式状语的不完整从句。

More people came than had been invited. 主句的比较项为more people，从句的主语为比较项的对应项，必须省略，形成从句主语的空缺，不可补全。因此than从句是缺少了主语的不完整从句。

以上四个than从句分别演示了从句不可补全的省略，即这种省略是必须的。在than不作成分的前提下，这种主句比较项的对应项在从句的省略是必须的，即从句的结构必须是不完整的。任何试图填补这个空缺的尝试都是徒劳的，都是对than从句性质的错误的理解。其结果不是导致从句结构混乱成了病句，就是造成另一个不完整的从句，失去了补全的意义。

CGEL的这种解释基本可以自圆其说，可以解释几乎所有的than从句，即补全了可以补全的省略后，总有一个成分是不可补全的，必须留有一个gap, 即than比较分句是一个结构不完整的分句。

5 我们知道，省略是为了避免重复，使句子简洁明了而采用的语法手段。但凡是省略的，都应该是可以补全或还原的。尽管补全或还原后的句子在实际应用中很少使用或几乎不用，但理论上，省略的东西都是可以还原的，否则就不是省略了，而应该用其它语法术语来描述这种现象，而不是用省略这一术语。但是，CGEL并没有解释为什么比较项的对应项必须省略而不可补全，不能补全的省略还能叫省略吗？这就是CGEL的解释的不足之处。Than如果被认定为连词，而连词不能作成分，则从句缺失的又不可补全的成分只好用省略来解释。但Huddleston却无法解释为什么省略不可还原。

我们知道有些从属连词引导的状语从句可以省略和主句相同的主语或it和be, 例如：

While in China, she learned Chinese cooking.

When heated to 100 ℃，water will boil.

I’ll come to help, if necessary

这种状语从句的省略都是可以还原的。例如：

While she was in China, she learned Chinese cooking.

When it is heated to 100 ℃，water will boil.

I’ll come to help, if it is necessary.

这种状语从句主语和be的缺失完全可以还原，因此用省略来解释合情合理。但than从句中的不可还原的缺失的成分称之为省略，这合理吗？我认为不合理。至少称之为省略是不严谨的。一个从属连词引导一个限定分句，分句的结构应该是完整的，应该包含带有限定动词的主谓结构。如果限定分句为了简洁或避免重复而省略分句成分，理论上这个省略的成分是可以还原/补全的。但than分句必有一个成分不可补全。为什么会这样？除了than不是从属连词，实际是代词或副词，在从句中作了成分，是缺失的成分不可补全的根本原因这种理解外，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呢？正因为than表示比较时是个替代词，替代了对应于主句比较项的那个名词、形容词或副词，在从句中已经作了相应的从句成分，才造成了所谓的“不可补全的空缺gap”。这样分析，则than从句不存在不可补全的空缺，than从句必须是结构完整的分句，than在从句中是要作成分的。这就是我提出than是个比较代词/比较副词的原因。我认为用这种观点来解释than从句的结构，比CGEL的解释更进了一步，比不可补全的省略说更为合理。试体会than作为比较代词在从句中作主语的例句分析：

More people came than had been invited.

主句比较项more people为实际来的人，than替代名词people，同时表示比较意义，为被邀请的人。这是两个不同的人群作比较。比较的结果：前者的数量多于后者。我再将than用其它结构替换，更能看出than的比较意义和从属替代词功能：

More people came compared with the people who had been invited.

More people hope to live in the countryside than used to.

More people hope to live in the countryside compared with the people who used to (hope so).

在以上二个句子中，Than=compared with the people who. 即than作为比较代词已经包含了关系代词who在内，这足以说明1) than具有比较意义；2）than替代了名词people，但people被限制性定语从句所限制，是不同于主句中people的另一个人群，由此才能进行二者的比较；3）than隐含关系代词who,在从句作了主语；4）从句不可再添加任何主语。

大家可以将这种解释和CGEL的连词+不可补全的省略说做一比较，哪种解释更为合理？我认为我的解释更严谨，除了词典没有than是代词的记载外（词典是可以修订的），这种解释没有纰漏。而不可补全的省略说却是有纰漏的（省略应该是可以补全的，为什么这里的省略不可补全。不可补全的成分能叫省略吗？）

6 我不大同意倪老师的观点，即中国英语学者不该提出新的语法术语，而是应该遵循及使用英美语法著作的术语。诚然，在解答初学者的问题时，应该尽量使用大家所接受的术语和语法观点，与国内语法书的内容尽量一致。这就是为什么我有时候完全按照CGEL的观点来解答网友的问题。国内的语法书在这个问题上没有清晰的解释。或者我自己孤陋寡闻没有看到。但作为对英语语法有兴趣、有思考、有自己认识的国内英语老师或爱好者提出自己对英语某种现象的理解或不同寻常的解释，是无可非议的。前提是这限于老师们之间的讨论，这种解释应该合理，能够自圆其说，不违背基本语法原理，不违背语言逻辑。据说，在夸克的《英语语法大全》问世以前，世界上最具影响力的两部语法著作分别是荷兰人和日本人写的。我相信中国拥有世界上最大的英语教师群和英语研究者群体。难道我们的英语研究者就该满足于应付考试？满足于跟在英美学者后面人与亦云？不能或不敢有自己的看法和观点？传统语法将修饰主句内容的which从句叫做定语从句，这种明显的逻辑错误没人敢于提出质疑，我认为是英语研究者们的一个耻辱。好在现代语法改变了这种状况，用关系分句代替了定语从句这个不准确的术语，关系分句作状语才避免了尴尬。我认为than在从句中作了成分，这种理解能够避免省略却不可补全的矛盾，更加合理。Than具有替代词作用，可以替代名词，说明它可以是代词。而代词都有归类的。既然具有指代功能的从属关联词可以称为关系代词，引导关系分句，那么表示比较意义的从属替代词引导比较分句，为什么不应该叫做比较代词呢？比较代词这一名称既暗示它引导比较分句，同时暗示它是替代词（比较至少是在二者之间进行的），还表示它要在从句中作主语、宾语、表语的成分。或许比较代词（comparative pronoun）这一术语若干年后见于国外的词典或语法书也说不定呢。

7 than从句是较为特殊的从句。其特点之一就是从句成分的省略和替代（或叫做分句的缩减）是常规而不是例外。按照CGEL的观点，than为连词不作从句成分。当从句省略主语时，可以将主语和谓语动词同时省略，也可以省略主语而保留谓语动词或谓语动词中的实意动词。前者的例子为：It is colder in Beijing than in Xian. 从句省略了it is (主语和谓语动词be)。后者的例子为：More people came than had been invited. 从句省略了主语，保留谓语动词。这个句子还可以将谓语动词的助动词省略只保留实意动词：More people came than invited。CGEL认为，只有以下两种情况，比较分句才可以省略主语而保留谓语动词：

条件1：从句的主语为主句比较项的对应项。

例如：More people came than had been invited.

从句的主语为主句比较项more people的对应项，故从句省略主语，而且这种省略是必须的，不可补全的。（be可省略，只保留实意动词invited。）

It is colder in Beijing than is in Xian. 比较项的对应项是从句的表语，不是主语，因此这个句子省略主语it而保留谓语be是错误的。要么不省略，要么主语和谓语动动词同时省略。

（As…as can/could be这个习惯用法中省略了和主句相同的主语，比较项的对应项是表语而不是主语，却省略了主语保留谓语动词，属于个别例外。例如：

He is as proud as can be.

The room was as clean as could be.）

条件2：从句的主语为外置的主语从句，it作形式主语。

例如：The difficulties are even greater than appears at first sight.

补全省略的成分后为：

The difficulties are even greater than it appears at first sight that they are.

Than分句中it为形式主语，that they are为外置的主语从句。主句比较项的对应项在that从句中作表语，必须省略，不可补全。

若用我的than为比较代词的观点来解释这两个关于省略主语保留谓语的限制因素，则可以表述为：

1）  如果than替代比较项在比较分句中主语，谓语动词可以选择性的省略助动词而只保留是实意动词。

例如：More people came than (had been) invited.

Than在从句中作主语，=compared with the people who, 因此从句不可再加主语。

2) 如果than从句本身是个含有外置主语从句的主从复合句，than替代主句的比较项，在从句的外置主语从句中作成分，则通常省略than从句中的形式主语it和外置的主语从句。

例如：The difficulties are even greater than (it) appears (that they are.) at first sight.

Than替代比较项greater，在从句的外置主语从句中作表语。如果省略that从句，形式主语it必须同时省略。

如果这个句子appear为复数形式，则是不同的结构：

The difficulties are even greater than they appear (to be) at first sight.

Than替代比较项greater，在从句中作表语，从句的主语为they, appear的数与they一致。此时从句主语they不可省略

8  对于倪老师对我的意见的困惑的解释

1）There were more casualties than was reported.这样的句子无疑是正确无误的。学生阅读一定数量的英语读物后一定会遇到类似的句子。国内英语教学告诉学生，than是个连词，连词不作成分，可是这个than从句显然看不到学生通常理解的主语（名词性结构）。即使初学者也会产生疑问，从句的主语呢？主句的主语是复数，从句为什么用单数的was呢？对此没有疑问的学生一定学不好英语。因此，这是无法回避的问题，必须给学生一个解释。我自己也曾经疑惑过，国内的语法书未能解除我的疑惑，于是分析大量例句后，认为than应该在从句中作成分，因而than应该不是连词，而是代词或副词。这样从句的结构就完整了。这是我当初写那篇短文的初衷：解释than在从句作成分，从句才能成为完整的结构。但当初未想出合适的术语，就借用了现成的术语关系代词来称谓than。后来我意识到than是替代，而不是指代，否则无法表示比较意义，半年前我开始使用比较代词这一术语。大约在同一时间，我学习了Huddleston的CGEL中有关比较结构的内容，发现该书认为than和as是连词，不作成分，但比较分句必须是不完整的，即主句比较项的对应项在从句必须省略，即分句必须留出一个缺位/空缺（gap）。如果不进一步追究为什么比较分句必须是不完整的？为什么这种省略不可补全？那么，CGEL的这种解释也可以满足英语教学的需要。但如果学生进一步问为什么这种省略不可还原，不可还原的成分能叫省略吗？我无法回答，CGEL也未做解释。可见这种观点还是有不尽人意之处。而我此前提出的than为比较代词/副词的观点则恰好可以避免省略不可还原的尴尬，认为比较分句的结构应该是完整的结构，不缺任何成分。凡是省略的成分都可以还原。在这一点上，我认为我的观点更为严谨、合理，符合省略以及词类和句子成分之间的关系的普遍原则。唯一的缺陷是词典没有than为代词和副词的记载。不过词典是可以修正的。就好比there be存在句的there也是近年出版的词典才将其分类为代词充当dummy subject的用法收录。因此，我认为我的这种观点至少可以与CGEL的解释并存。

2）倪老师看的是我在不同的解答中是解释。由于CGEL的解释基本可以解答一般学生的问题，因此对于一般学生，我为了避免过多的解释，就直接介绍CGEL的观点，即than/as被认为是连词，不作成分，从句必须是不完整的，留出空位给比较项的对应项。对于基础较好的提问者（我猜想他们是中学英语老师），我通常在介绍CGEL的观点后补充我个人的观点，即than是比较代词，在从句中作成分，从句必须是完整的。我会说明这是我个人的观点。估计认为than是比较代词的，全世界就我一个人吧。我并没有在同一个解释中既认为than是连词，又作成分。也没有认为than作了成分，从句还有必须的空缺。只不过有时我用我的观点解释，有时用CGEL的观点解释。

3）关于从句省略主语的还原问题，倪老师还是误解了我的意思。

按照CGLE的观点，从句的主语如果是比较项的对应项，则主语的省略是必须，不可补全，不存在还原的问题。按照我的观点，than如果在从句作主语，从句根本就不缺的主语，自然不存在还原主语的问题。

同样按照CGEL的观点，比较分句的主语如果是形式主语it和外置的主语从句，则可以省略主语，此时就可以还原省去的形式主语it和外置主语从句。但是，即使还原了主语，外置主语从句中的空缺依然存在，是不可补全的。这没有矛盾。例如：than was reported=than it was reported that there were..that从句的there存在句仍然缺失主语, 无法补全。按照我的观点，than如果在从句中的外置主语从句中作成分，则可以省略从句的形式主语it和外置主语从句。

也就是说比较分句中than后面直接接谓语动词或省略了助动词只剩下实意动词或表语，分两种情况，than直接作分句主语时不存在补全的问题。只有than在分句中的外置主语从句中作成分时，外置主语从句省略了，才可以还原外置主语和形式主语it。我的解答中的还原主语都是指第二种情况。这里不存在矛盾的。因此，如果不引入比较代词这个概念，则无法解释不可补全的省略，则than从句永远是不完整的结构。

4）按照我的观点，than直接在分句中作主语时，后接谓语动词已经构成主谓结构，不存在补全主语的问题。按照CGEL的观点，比较项的对应项在从句作主语必须省略，不可补全。因此，这二种观点在不可再添加主语方面是一致的。此时的谓语动词的数取决于比较项包含的名词的数（than作为比较代词是替代词，其替代的名词的数和比较项的名词的数是一致的。）简单的确定从句谓语的数的方法就是看主句的比较项包含的名词是复数，还是单数或不可数名词。倪老师提供的以下两个例句中than都是直接作从句的主语，即than分别替代了复数名词things和不可数名词information, 因此谓语动词的数分别为are和is。

Use too many with countables to talk about more things than are necessary or possible.

Teachers, parents and students all need access to information about colleges and careers than is commonly available.

以上两个than比较分句均为主系表结构，than与are和is之间不可再添加主语。否则就不是补全，要么造成结构错误，要么改变了比较结构。

9我虽然不同意甲方认为than/as是“关系”代词的观点，但我还是支持其认为than/as可以是代词在从句中作成分的观点，只不过我认为它们是比较代词/副词。在此我试图用than为比较代词/副词的观点解释倪老师的几个例句：

If you are overqualified for a particular job, you have more experience or training than is needed. 比较代词替代名词the experience or training, 在从句中作主语。将二种experience or training作比较，结果：前者多于后者。

The magnification is usually at least thirty times greater than what is normally seen with the naked eye. 比较代词than在从句中作表语，系词is被省略了。What从句相当于一个名词词组在比较分句中作主语。Than后接what从句只是than+名词性结构，并不是完整的分句。

I can go where I want, when I want. 这两个状语从句的谓语动词want后均省略了不定式符号to. 凡是省略的都是可以还原的，因此原句等于I can go where I want to, when I want to.

从属连词后存在省略现象。但凡省略的都是可以还原的，例如：

While operated on=while it/they is/are operated on

Though wounded in the leg=though he was wounded in the leg.

但比较分句中比较项的对应项却不可还原，这能是省略吗？如果不是省略，这种分句成分的缺失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在没有其它合理的解释之前，than作为比较代词占据了这个不可补全的成分的位置是最为合理的解释，即than不是连词，是必须作成分的比较代词/副词。

我的一点感受和体会：

1. 关于as 和than，它们是代词（关系代词）还是连词（从属连词）的界定问题，说实话我本人至今都难下结论。我预言：这将是一个“两难选择”，也将是一个“马拉松”式的讨论。

2. than 引导的比较从句，相对比较单一，主句肯定含有一个形容词或副词的比较等级。例如：

He never says more than is necessary.

但是，as 引导的比较从句则相对复杂一些，主句中的变化较多一些。例如，主句中会出现as, so, the same 等词语，有时as 似乎指代整个主句的内容。例如：

You may take as many chairs as you need.

Such people as have made great contributions to the world should be greatly respected.

My parents don’t have so much money as I want.

This is the same cellphone as I lost yesterday.

Tom is a brave boy, as is described in the report.

3. 我们在认识“语言规律”，也在寻求“语言规律”，但“规律”必须是客观的，带有普遍性。

根据“规律”的客观性和普遍性原则，我们给一个语言现象下定义，首先不能违背已有的大原则。我们通常说的从属连词，例如becasue, if, when, although 等，它们本身都有“词汇意义”，而且引导的从句不缺成分，意义完整，若把这些连词去掉，则是一个完整的单句。

我们再看than 和 as，如果把它们划到“从属连词”这个类别中，是否符合条件？的确，它们本身也有“词汇意义”，表示比较，这没问题。但是，如果也像上面那些连词一样把它们省略掉，那么，句子还完整吗？有一点，大家肯定会达成共识：在as 和than 的从句中，暗含着省略了某种成分，而这种成分被as 或than “义无反顾”的担任了！无论哪个权威怎么解释，这类句子中有何等的gap，但是中国学生就是认死理：句子不能缺成分，因为缺了成分就被老师判为错句。因此，就必须找出这个省却的成分。因此，就有了as 和than 充当关系代词的“观点”。但是，目前这个观点正在被无情地受到批评。

4. 不破坏“规则”的前提是：不能偏袒任何一方，不能顾此失彼。如果认定as和than是连词，那么，省去后句子能完整吗？如果认定as和than是代词，那一定是定语从句，那么，这些从句有定语的概念吗？

5. 为了照顾“句子结构”，又为了尊重“句子意思”。我想采取折衷的办法：叫做“定语从句的结构；比较状语的意义”。——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定语从句的结构”的含义是：尊重句子的外在结构形式，承认as 和than 的关系代词作用，因为它们确实充当、或者隐含地充当了从句的某种成分。

“比较状语的意义”的含义是：尊重句子的表意作用，as 和than 的确表示“比较意义”，根本不是什么“定语从句”，所以，在照顾句子形式的同时，更要尊重句子的意义。

6. 如果把as 和than 认定为连词，而又不能像其他连词那样，省去后句意仍完整，那么，这就引入了例外，加大了记忆量，不符合“奥卡姆剃刀”的思维经济原则（我也借用一个名句）。

【分享】逻辑上一个“两难推理”的故事：

古希腊有一个名叫欧提勒士（下称小欧）的人，他向著名的辩者普罗达哥拉斯（下称老普）学法律。两人曾订有合同，其中约定在小欧毕业时付一半学费给老普，另一半学费则等小欧毕业后头一次打赢官司时付清。但毕业后，小欧并不执行律师职务，总不打官司。老普等得不耐烦了，心想，不能教会徒弟没师傅！小弟，你师傅我还留有一手呢~~于是向法庭状告小欧，他对案件提出了以下陈述：如果小欧这场官司胜诉，那么，按合同的约定，他应付给我另一半学费；如果小欧这场官司败诉，那么按法庭的判决，他也应付给我另一半学费；他这场官司或者胜诉或者败诉，所以，他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应付给我另一半学费。

而徒弟小欧也不是傻的，青出于蓝的他则针对师傅的理论提出一个完全相反的二难推理：如果我这场官司胜诉，那么，按法庭的判决，我不应付给老普另一半学费；如果我这场官司败诉，那么，按合同的约定，我也不应付给老普另一半学费；我这场官司或者胜诉或者败诉，所以我不应付给他另一半学费。

网友，你觉得他们两人各自的推理，如何？

答曹老师《关于than引导的分句缺失主语之我见》

首先要感谢曹老师非常准确地指出了拙作《浅谈as和than引导的分句定位及主语省略问题》（以下简称《浅谈》）的一处错误。

文稿由答疑网陈老师在网站发布以后，陈老师曾通知我查看一下，如有不妥再告知。第二天当我在网页上浏览的时候就发现原稿有三处不妥，其中一处即曹老师发现的那个不应出现的enthusiastic，另一处是把“比较短语的对应项”写成了“比较项”，还有一处是拼音输入错误。

考虑到自己不能修改，通知网站修改则会给编辑老师带来很大麻烦，而且已经过了整整一天，也就放弃了修改的念头。

看到曹老师指出这一问题时，我自己就笑了：曹老师读得好仔细啊！我写这些也就值了！所以，必须向曹老师表示敬意和谢意。同时也希望其他读者注意我的这一失误，自己把enthusiastic删除就好。

比较从句的主语省略问题的基本观点已经介绍过了，现仅就曹老师在《关于than引导的分句缺失主语之我见》（以下简称《我见》）一文中提到的问题分两部分再谈几点看法，重点是第二部分。

第一部分：几个细节的回应

1. 曹老师说“按照我的观点，than直接在分句中作主语时，后接谓语动词已经构成主谓结构，不存在补全主语的问题。按照CGEL的观点，比较项的对应项在从句作主语必须省略，不可补全。因此，这二种观点在不可再添加主语方面是一致的。”

我认为双方的观点并不完全一致。CGEL所述“主语必须空缺”是有条件的，即：比较项的对应项在从句作主语。例如More people came than had been invited一句中than从句的主语须为空缺，因为从句所缺主语正好是more people的对应项。

但下面这些例句中，从句的主语显然不是比较短语的对应项。这就不属于CGEL所称的“主语必须空缺”的范围，所以应该是可以添加主语的：

Though they were brother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them was as great as could be.

→ Though they were brother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them was as great as it could be.

The answer is as obvious as could be.

→ The answer is as obvious as it could be.

It promised to be a more difficult undertaking than might appear at first sight.

→  It promised to be a more difficult undertaking than it might appear at first sight.

Given that this work was produced under particularly difficult circumstances, the result is better than could be expected.

→ Given that this work was produced under particularly difficult circumstances, the result is better than it could be expected.

但曹老师的结论显然没有像CGEL那样提出上述条件，而是让as或than直接做主语，其后再不能出现其它主语。这样一来，上述（箭头后）原本正常的的各例就成为不能接受的了。

而对于《浅谈》中的一句主语补全尝试The girls swam faster than (they were) expected (to do/swim)，曹老师虽然确认了主语和助动词的补全，然而又指出：但to swim仍缺少方式状语。这是正常的，因为《浅谈》只讨论主语补全，不涉及状语是否齐全。

2. 曹老师实际上已经多次在《我见》一文中客观上承认了比较分句的主语是可以补全的。例如，对于《浅谈》中的一句主语补全尝试The girls swam faster than (they were) expected (to do/swim)，曹老师在确认了主语和助动词补全的前提下指出：但to swim仍缺少方式状语。

又例如，对于The magnification is usually at least thirty times greater than（what）is normally seen with the naked eye一句，曹老师指出：What从句相当于一个名词词组在比较分句中作主语。但同时又指出：Than后接what从句只是than+名词性结构，并不是完整的分句。我知道曹老师认为分句缺少了系表结构。

但是，《浅谈》一文论及的只是“主语的补全”。方式状语或系表结构以及任何其它成分的空缺与《浅谈》一文主题无关。（考虑到曹老师认为比较分句中成分的必然空缺是全方位的，本文第二部分将对此作出一点回应。）

3. 有关Use too many with countables to talk about more things than （） necessary or possible一句的主语补全，曹老师对《浅谈》一文的补全尝试也有各种疑虑。

一是担心：what在类似…than (what is) necessary or possible结构中充当主语后，than还是连词吗？我认为这样的担心是多余的。Bill is taller than I一句中分句也没有动词，但我们完全可以设想那是动词省略。在后接what分句的情况下，只要存在把than用作连词的可能性就足够了，作介词不在讨论范围之内。

二是怀疑：主句的比较项more things为复数，比较分句和单数的the thing which…比较，符合逻辑吗？

我认为这一例中的what实际上是复数的概念，与His early paintings are what interests me（MEGICA）一句中的what一样，就意义来讲，相当于the things which。如果有复数的名词作补语，what的这种复数概念就一目了然。例如：Many of those who were using what are known as curly bows also shoot longbows (LDOCE6)以及What we need most is/are books.（PEU）

但因为补语是单纯的形容词，采用what is…只是顾及了通常意义上的主谓一致，这仅仅是个形式问题。但单数形式不影响其复数的概念，what is与主句比较项的复数名词more things看似“貌离”，实际“神合”。重要的是这种用法已经成为习惯。除了《浅谈》中的例句以外，又例如：

…a system whereby students attaining less good marks than what is required are offered a place…(CEDT)

…having comparatively fewer calories than what is standard or typical (AHDEL)

观察表明，人们这样用时，只是把what…当作一个比较对象而没有去考虑其数的概念。

三是认为：Use too many with countables to talk about more things than（is）necessary or possible是错句。主句的比较项more things为复数，单数的is使这个补全的句子成为语法错误，因为分句并非省略了外置主语从句和形式主语it，be用单数没有道理。

我觉得曹老师有点过分倚重“语法规则”，对所谓的“语法错误”过于敏感。以下各例都源于英美原版正规出版物，它们的结构和用法与上述补全的分句相同：

overstaffed：having more workers than is necessary（WALD）

I have implemented as many of their suggestions as has been possible in the time allowed.(EGUC)

Learners understand their need to express more complex relationships between ideas than is possible in simple sentences alone.（UUEGT2001）

Under normal interpretation, He drinks would be taken to mean that he drinks more alcoholic beverages than is good for him, and hence the understood object is more specific here than with, say, eat.（IEG）

The availability of two variable transformer ratios allows even more widely differing impedances to be compared than is possible with single-transformer bridges.（LDOCE）

以上各例主句的比较项都是复数名词，但分句谓语都用了单数动词。学习语法是为了更好地了解这门语言的实际使用，而不是为了让其捆住自己的手脚。

第二部分：比较分句成分空缺的原因以及无空缺的可能性

曹老师《我见》一文的基本观点的实质在于：在主句有比较项的前提下，比较分句必须是不完整的结构，也就是说空缺的不仅仅是主语。

这一观点贯穿了整篇《我见》的全文，并多次引用了The Cambridge Grammar of the English Language的论述为证。当然，曹老师对Huddlston也是有不满的。那就是：CGEL并没有解释为什么比较项的对应项必须省略而不可补全。不能补全的省略还能叫省略吗？

为了弥补CGEL的这一“不足之处”，避免像Huddlston先生那样因主张“省略却无法还原”而遭遇尴尬，曹老师发明了“比较代词”，并赋予than和as(当主句有比较项时)强大的功能：在从句中替代名词，替代形容词、替代副词；可用做主语、作宾语、作表语、作状语等等。一言以蔽之，than和as是多功能比较代词，分句中无论缺什么成分，它们都能充当！

显然，赋予than和as“比较代词”这个名称和众多功能，实际上已经不仅仅是为了解释“比较分句中是不是省略了主语”这一我最初参与讨论的主题。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必为证明“主语的空缺”而做各种“补全”的尝试。因为即使补全了主语，那不是还缺宾语吗？不是还缺表语吗？不是还缺状语吗？

看来曹老师需要得到解释是：“比较分句为什么必须不完整？”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解释过这一问题，甚至不知道这究竟是否值得解释。因为，这在一定程度上是个假命题。但我愿意在此谈一下自己的看法。

1. 比较结构的语义功能和特点

简而言之，比较结构的功能是对不同对象的性质特征进行比较，以表达他们之间的异同。虽然对比的是两个（以上）对象，但针对的往往是单一性质，例如尺寸、高度、长度、速度、难易度、优良度等。

这种比较在语义的表达上具有“排斥同义”的特点：即同一个性质的表述只能出现一次。再加上as和than本身的语义，整个结构的语义就完整了。

例如：Tom 和Bill比身高。其中“个子高度”这个性质的表述（tall或short等）只能出现一次。用等比的as结构，就用原级一次Tom is (not) as tall as Bill (is)；用差比的than，就用比较级一次Tom is (not )taller than Bill (is) 。当然，大部分句子都不会那么短小，但道理是一样的。

从语义上讲，比较对象是Tom和Bill，必须出现在比较结构的两侧（主句和分句）, “身高”只是两者比较的单项性质，不能分别出现在两侧。这就是语法上所谓的比较结构应避免“语义交叠”（semantic overlap）。

（注：如果要允许语义交叠，则不能使用分句结构。例如可以说He's taller than (just) tall，但不能说*He’s taller than he’s (just)tall或*He’s taller than Bill is (just) tall.）

汉语也同样，“他比我聪明”或“你比他更聪明”在语义上都是符合逻辑的；但“你比他聪明更聪明”则语义不通，必须删除前一个“聪明”；“扬子江比黄河(更)长”语义符合逻辑；但“扬子江比黄河长更长”则语义不通，必须删除前一个“长”字。

但在其他结构中则没有这种“同义排斥”现象。例如：

Tom is tall and/but Bill is taller.  Though Tom is tall, Bill is taller. 

汉语也如此。“黄河（很）长， 但长江更长”，“因为他父母个子高，所以他也高”都是符合语义逻辑的。

因此，比较分句出现成分空缺与其说是个语法学问题，不如说是个语义学问题。

2. 同质比较与不同质比较

上面说到“虽然对比的是两个（以上）对象，但针对的往往是单一性质，例如尺寸、高度、长度、速度、难易度、优良度等。也就是：比较项相同，比较对象不同。这在语法上称为“同质比较”。显然，同质比较时，分句结构不完整，因为须避免语义交叠。

但如果比较项不同（不管比较对象是否相同），则形成“不同质比较”。这时候语义不可能交叠，于是比较分句成分空缺的现象就消失了。主句和从句都可能是完整的结构。例如：

a. 比较项不同，比较对象相同：

She is a better psychologist than ((she is) a) pathologist.

The house is much taller than it is wide.

He's more shrewd than (he is) clever.

The girl was as brilliant as she was beautiful.

b. 比较项和比较对象都不同：

This boat is as long as that boat is wide.

He is as kind as his sister is honest. (The Technique of Translation)

上述各例均源于英语语法工具书，大家对类似例句应该不陌生。显然，在不同质比较结构中，比较分句是完整的，不存在空缺，as和than显然不充当任何成分。从这个意义上讲，所谓的“比较分句必须不完整”是个假命题。

但为什么Huddlston没有对此作解释？我认为这不是他的错。很多情况下，一些我们看来需要解释的语言现象在母语学者的思维中却是不言而喻的，在与英国友人交流时常会发生这种思维“不对称”现象。很可能在Huddlston看来，同质比较中为避免语义交叠而致使分句产生空缺是自然而然的，不必专门提醒。而他在讲述主语空缺这部分内容时，显然只限于同质比较的范围，因此所有的论述和例句都以此为中心而展开或设置。

对于as和than引导比较分句的问题，我该说的基本都说了。虽然线条比较粗，但表达了基本观点，仅供大家参考，并无他意。如有不妥，请各位老师谅解。

另外，必须说明，曹老师把我说成是“专家”，的确让我汗颜。我只是一名普通老师，英语语法其实不是我的擅长也不是我的爱好，有时读一点相关书籍也只是出于教书这个职业的无奈。

最后，向曹老师、刘老师等不辞辛苦热心为读者解答问题的各位老师学习致敬！

向关心我的各位读者和网站老师们表示诚挚的感谢！

同时也为自己因各种原因不能经常或及时上网答疑而表示歉意。

谢谢老师们的无私奉献！

   此致

              敬礼

谢谢管理员推荐和并刘老师解答观点

  我看到各位老师的讨论，对于我对比较句的理解有了很大帮助，正好现在正在看旋元佑先生的《进阶语法》中的比较句部分，现摘录其一部分：

  比较句因为有一个重复的比较点，所以很像关系从句。因此比较句法所使用的的从属连词也有人称之为【准关系代词】。

  当然，准关系代词并非关系代词，比较级的状语从句也并非关系从句。不过，这两种构造却有相似之处。例如：

  His father left him more money than {he can ever spend.}

  括号内的部分是个从属从句，当中主语是he，动词是 can spend，后面本应该有个宾语money。乍看之下好像than一方面扮演连词的角色，一方面又扮演代词的角色（代表money当宾语）。如果这样看待，那么than的功能和关系代词which确实是差不多。但是这样解读是不对的，上面那句话可以拆分为两部分：

  1.His father left him much money.

  2.He can spend not so much money.

 这两个句子在名词money上有重复，但是并不是要制造关系从句，而是采用比较句法、以more……than连接，来做一个“大于”比较。做法为：将一句中的限定词much变成比较级more，然后外加一个比较级连词than来引导第二句，再将第二句中重复的比较点（宾语money）省略，就成为：

  is father left him more money than {he can ever spend.}

 括号中的部分并不是表语从句而是状语从句，这个副词性从句修饰的对象不是名词词组more money 而是其中的限定词more。从句开头的than并非关系词，而是外加的从属连词。状语从句中的宾语money被省略并非因为它是关系词，而是因为它是重复的比较点，必须省略。这个重复的比较点哪怕是出现在主语位置，也要被省略：

  This university cannot possibly take in as many students {as meet its requirements}.

  乍看之下，括号中好像是个关系从句，as是关系词，代表先行词students，并且扮演关系从句中主语的角色，动词是meet，宾语是requirements。不过这样的诠释是不正确的。这个句子可以拆分为下面两句来理解：

  1.This university cannot possibly take in many students.

  2.Many students meet its requirements.

  第二句中的主语many students和第一句中的宾语有重复，构成一个比较点。采用比较句法以as……as来连接，做法是在第一句宾语 many students这个名词词组中的限定词many前加上程度副词as，在第二句前面加从属连词as，然后把重复的比较点（第二句的主语many students）省略，就成为：

  This university cannot possibly take in as many students {as meet its requirements}.

  括号中的部分不是表语从句而是状语从句，这个状语从句修饰的对象不是many students，而是many、从句开头的as不是关系词而是外加的从属连词。状语从句内的主语many students并不是改写成关系词as，而是因为它是重复点所以省略。

谢谢老师们的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