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 school 表地点时的进一步讨论与说明

1. 重要说明

我最近的几篇文章表面上是在与凡哥老师探讨，实际上我是针对所有过分依赖英语报刊、小说、语料库等判断英语用法正误而忽略参考英语词典或语法著作的做法。我觉得，如果这种做法不加以调整，会严重影响网站的内容质量。如果后面还出现类似情况，我仍然继续参与“探讨”！

我的观点很明确：对于没有把握或有分歧的英语问题，如果只有来自报纸、小说、博客、推特或语料库等的例句作为支撑，而没有来自词典或语法著作的例句，那只能作为参考，而不能作为论据或判断的依据；如果来自报纸、小说、博客、推特等的例句与来自词典或语法著作的例句相冲突，只能以词典或语法著作的例句为准。

2. 相关问题的简单梳理

有关 at school 是否表地点以及表地点的具体用法问题，我与凡哥老师已经过多次探讨，有共同的观点，也有不同的观点（即有分歧）。简单梳理如下：

(1) 共同的观点：我与凡哥老师认为 at school 可以表示“地点”。

(2) 不同的观点（分歧）：

凡哥老师认为：at school 表示“地点”时（=in the school building），没有任何限制，其表地点时的用法类似于 in the park 一样，即正如任何人都可以 in the park 一样，任何人也都可以 at school。

我的观点如下：at school 表示“地点”时（=in the school building），其前提是其主语（或逻辑主语）必须是在该校上学的学生，即只有在该校上学的学生才可以 at school（而不是任何人都可以 at school）；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其主语（或逻辑主语）也可能是该校的教师、工作人员或来校参观访问的人员等（总之必须与该校的“教学”“办学”等有关或相关联）。同时我认为，at school 通常还与 at home 相比较而言（即强调人“在学校”而不是“在家里”）。

我的举例：下面的句子是我自己写的，其前的“正”“误”也是我标注的，若有不妥，请指正：

Her son is a first-year student.→正：He is now at school.（针对学生，与学校的“教学”“办学”有关联）

My mother is a maths teacher.→正：She is now at school.（针对教师，与学校的“教学”“办学”有关联）

Her father is a school caretaker.→正：He is now at school.（针对学校门卫，与学校的“教学”“办学”有关联）

A taxi-driver has taken me to my school.→误：He is now at school.（针对司机，与学校的“教学”“办学”无关联）

We’ve managed to catch the thief.→误：He is now at school.（针对小偷，与学校的“教学”“办学”无关联）

更详细讨论，可参考以下相关网址（按相关贴子的时间先后顺序排列）：

https://www.cpsenglish.com/question/55491

https://www.cpsenglish.com/question/55571

https://www.cpsenglish.com/article/975

https://www.cpsenglish.com/article/976

https://www.cpsenglish.com/article/977

3. 简要重述我的观点

(1)如果认为 at school 表示“地点”时没有任何限制，其主语（或逻辑主语）可以是除在该校上学的学生之外的任何人（或其行为），请举出例子来——我只接受来自原版“语言类”辞书（如词典、语法著作等）的例句，不接受报纸、小说、博客、推特等的例句。

(2) 我认为，at school 表示“地点”时，其主语（或逻辑主语）必须是在该校上学的学生（或学生的行为），即只有在该校上学的学生（或学生的行为）才可以 at school（而不是任何人都可以 at school 的）。对此我可以举出大量的来自“语言类”辞书（如词典、语法著作等）的例句，比如下面的句子，均摘自《朗文高级英汉双解词典（第4版）》（读者可根据句末的页码核对）：

Many children suffer racial abuse at school. 许多孩子在学校遭受种族虐待。(p9, abuse词条)

She decided to stay on at school and do her A levels. 她决定留在学校里继续学习，参加高级程度考试。(p49, A level词条)

The kids seem to be getting on all right at school. 孩子们在学校里好像表现不错。(p54, catch词条)

I caught chicken pox off my friend at school. 我从学校里的一个朋友那里传染上了水痘。(p321, catch词条)

Janey’s teacher says she’s just coasting at school. 珍妮的老师说她在学校里只是混日子。(p395, coast词条)

Respect for our elders was dinned into us at school. 在学校里我们被反复教导要尊敬长者。(p608, din词条)

How is George getting on at school? 乔治在学校里怎么样？(p944, get 词条)

Anxiety can interfere with children’s performance at school. 忧虑紧张会影响孩子在学校的表现。(p1191, interfere 词条)

The kids get a hot lunch at school during the winter. 冬天的时候孩子们在学校里有热的午餐。(p1363, lunch 词条)

All the girls at school are mad for him. 学校里的女孩子都非常迷恋他。(p1368, mad词条)

如果有人觉得例句数量还不够，请说个数，我再帮您找！

3. 为什么只接受词典或语法著作的例句

(1) 语言的规范性特点

“语言”这东西不像某些自然科学，它无法用精准的实验来论证。我个人认为，“语言”的规范性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语言的实际使用情况（即语言的规范性必须反映语言的实际使用情况），二是语言学家的研究情况（包括语言的结构、语言的运用、语言的演变、语言的社会功能、语言的历史发展等）。

首先，“语言的规范性”必须反映语言的实际使用情况，这是大前提。但是不是“语言的规范性”必须100%地反映语言的真实使用情况呢？不会！而且也不可能！使用语言的个体由于其地域的不同（主要体现在不国地域所导致的不同方言）、说话或写作的风格不同、受教育的程度不同，等等，每个使用语言的个体都会或多或少地使其自己所使用的语言带有“个人特色”，如果“语言的规范性”包罗万象，涵盖了所有人使用语言的“个人特色”，这样的“语言的规范性”也就失去了它的“规范”意义，即相当于没有“规范”，最终的结果只会给人们的语言交际或交流带来困难，最后可能会让人们无法正常使用语言进行交际或交流——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只有一个办法，那就要将各种带有“个人特色”的语言用一种统一的标准进行“规范”，这个工作就需要语言学家（尤其是主流语言学家）去完成。

(2)受过良好教育的人说的语言就一定是规范的语言吗？

①我的观点：受过良好教育的人说的语言就一定是规范的语言吗？不一定。当然，就一般情况而言，受教育的程度越高，其所使用语言的规范性也越高，但这仍不可能确保其所用语言一定符合“规范”（没有语病）。下面我再重复一下我前面曾举过的几个例子——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说明：无论你是否受过良好的教育，你使用的语言都不一定是绝对“规范”的，都有可能犯这样或那样的语言错误（比如错别字或语病）。

②来自《环球网》的一篇文章：官媒《环球网》曾在其“高等教育”栏目发表过这样一篇文章《南师大教授评抽检博士论文：充斥语法错误错别字》（参考网址：https://lx.huanqiu.com/article/9CaKrnJVF1F）——“博士生”算受过良好教育吧？竟然在其“博士论文”中“充斥语法错误错别字”（注意这里的用词是“充斥”）。当然这是个比较极端的例子，但它从一个侧面说明，即使是受过良好教育人，他在使用自己的母语时都无法确保不出错，甚至有可能还会“充斥”各种“语法错误错别字”。（顺便一提：我觉得《环球网》这篇文章的标题也不通吧？是不是应该用“……充斥语法错误和错别字”？你看，语法错误防不胜防！）

③来自“知网”的一篇文章：我在“知网”查到了一篇《全国报纸编校质量评比评委会制定的报纸编校质量评比差错认定细则(摘编)》的文章，该文在“摘要”中写道“全国报纸编校质量评比，从1991年首评《人民日报》等中央20家报纸算起，至今已进行了7次……”（从时间上推算，该文的发表时间应该是1997年）。我在“知网”收录的另一篇相关文章《报纸编校质量抽查评比活动》中查得，20家参与评比的报纸，只有《解放军报》、《人民日报》、《中国教育报》、《经济日报》、《健康报》、《光明日报》几家报纸获奖，其差错率分别为0.88/10000、2.25/1000、2.81/10000、3.08/10000、3.22/10000、3.28/10000。这还仅仅是获奖的报纸，没有获奖的报纸呢？差错率肯定更高。从获奖的几家报纸来看，它们都是我们国家极权威的报纸，但仍有少量的编校差错，有的超过了万分之三——你能说这些权威报纸的编辑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吗？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任何人，不管你受的教育程度有多高，出现语言错误（错别字或语病等）都是难免的。

④针对受过良好教育人士的一个测试：亲爱的读者朋友，请您判断一下自己是否算受良好的教育，如果“是”，请看看您是否也会犯下面句子中的语言错误，换个角度说，看看这些有语言错误的句子，您是否能改正（内容摘自我国的《报纸编校质量评比差错认定细则》）：

病句的类型很多，同一个病句，从不同的角度分析，可能归类也不同。这里选择报纸上几种典型的病句列举如下：

(一)用词不当

*在县长的一再压力下，银行无奈，最后只得给他们贷款30万元。

*如今，裕安大厦已成为安徽省和各地市接轨浦东的重要载体。

(二)主语残缺

*1996年的税收财务物价大检查取消自查阶段，直接进入重点检查，不禁拍手叫好。

*在他们的辛勤工作下，使这些外商消除了思想顾虑，积极投资于当地的开发建设。

*去年以来，由于日方在对历史问题的认识和钓鱼岛问题上接连采取错误举措，使中日关系正常发展受到严重干扰。

(三)宾语残缺

*这个集团目前已成为拥有11个专业公司、2个研究所、3个生产厂，现有固定资产6500万元。

(四)搭配不当

*加快高等教育事业发展的规模和速度。

*急忙中，衣服、手掌被峭壁乱石划破、划伤，可他全然不顾。

(五)词序不当

*太监是我国封建皇宫中特有的产儿，是被阉割过的封建帝王的奴仆。

(六)重复累赘

*这种新型筑路材料，用于高等级公路上作过湿土路基用料，效果很好。

*在一些地方，“上司”吃拿卡要的现象很严重，甚至干部们对此不胜其扰。

(七)句式杂糅

*客房内均设有闭路电视、国际国内直拨电话、音响、房间酒吧等应有尽有。

(八)关联不当

*这种飞机因氧化剂比燃料重八倍，因此，起飞时的重量大大减轻。

(九)不合事理

*截至1996年6月1日乌克兰境内的核武器已全部运往俄罗斯销毁，销毁工作将在乌克兰专家的监督下进行。

*他是大秦铁路工地上的风云人物，之所以远近闻名，不仅在于他自荐当队长、全国新长征突击手，还在于人们对他的一些争议。

*工商局经济检查科根据举报的线索，仅用32个小时就查获了这起假冒名牌商品案，查扣假茅台481箱计5772瓶，价值12698万元。

⑤绝不可认为以英语为母语的人就不犯语言错误：根据上面的举例可以知道，以汉语为母语且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在使用汉语时可能会出现这样那样的语言错误（错别字或语病等），你能确保以英语为母语且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在使用英语时就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语言错误吗？请看下面来自COCA（美国当代英语语料库）的实例（语料库的素材来自于报刊、小说、会话、学术文章、演讲等）：

a. finish后面可以接不定式吗？不可以吧！但请看以下来自COCA的例句： 

 b. enjoy后面可以接不定式吗？不可以吧！但请看以下来自COCA的例句： 

c. 可以说he says, 但可以说 I says 吗？不可以吧！但请看以下来自COCA的例句： 

d. happen可以用于被动语态吗？不可以吧！但请看以下来自COCA的例句：  

想知道COCA（美国当代英语语料库）中更多的“错误”例子吗？请参见https://www.cpsenglish.com/article/975。——说明一下，我并不否认语料库的作用，事实上，语料库作为真实地记录人们使用语言情况的大型数据库，对于语言研究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正因为它只是“真实地记录人们使用语言情况”，所以就不可避免地会收录“不规范”的素材。如何从语料库这些海量的素材中总结出使用语言的“规范”，这正是语言学家要做的工作！

⑤再次重复我的观点：我不否认，我们学英语时应尽量模仿以英语为母语且受过良好教育的人（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方法，我完全赞同）。但是，遇到有分歧的英语问题时，怎么办？我的观点是：此时绝不可以根据某个或某几个以英语为母语的人（哪怕他受过良好的教育）的说法作出判断，正确的做法是，根据主流语言学家给出的“规范”来作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