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准确理解静态动词及其语法特征

■曹荣禄

章振邦的《新编英语语法教程》被国内高校英语专业用作语法教材。书中对静态动词和动态动词就是这么定义的。即动态动词就是表示相对运动状态的动词，静态动词就是表示相对静止状态的动词。我曾在高校兼职带高级英语和语法课。我曾在语法课上问英语专业大二的学生，根据语法书的这个定义，大家判断一下下面二个句子中的动词分别是静态动词还是动态动词：

The earth moves round the sun. 相对运动状态还是相对静止状态？

Tom is sleeping like a baby. 相对运动状态还是相对静止状态？

结果班上同学异口同声的说，根据定义，第一句是相对运动状态，所以是move是动态动词。第二句是相对静止状态，所以sleep是静态动词。

实际上，moves在第一句是静态动词，sleep是动态动词。学生之所以判断错误，是因为这个定义的误导。说严重点，这个定义根本就不是定义，是对静态动词和动态动词的曲解。

随后，我自己给静态动词和动态动词下了一个没有得到公认但很实用的定义：描述一种不会结束或不可预料结束的、不受主观意志影响的情景的动词就是静态动词。相反，描述必然会结束并且或多或少受主观意志影响的情景的动词就是动态动词。现在用这个定义重新判断上面两个句子，就可以很容易知道哪个动词是静态的，哪个是动态的。再结合一般语法书静态动词的细分类，如表示存在、相互关系、知觉、心理活动结果状态、情绪状态、度量、姿态等意义的词例，就可以对静态动词有一个完整的概念。语法上，静态动词表示的情景都称为状态（state）。

简单地说，动态动词是表示动作或事件的发生的动词。静态动词是表示状态存在的动词。要准确理解这个定义，首先需要理解在英语语法术语中，什么是事件或动作，什么是状态。

实意动词根据语义可以分为静态动词和动态动词。所谓静态动词和动态动词实际是指一个动词的静态意义和动态意义。因为一个动词可以有不同的语义，可能在某个意义上是静态的，在另一个意义上却是动态的。例如：实意动词have表示possess这个意义时，是静态的，表示eat这个意义是动态的。因此我们不能简单地说have是动态动词还是静态动词。而只能说表示“拥有”意义的have是个静态动词，表示从事某项活动的have是个动态动词。同理，consider作“考虑”解的时候是动态动态，作“认为”解的时候是静态动词。即使一个动词的同一个语义，也可能有时候是动态动词，有时候是静态动词。例如动词move表示“移动”意义，在Tom is moving the box to another room.这句话中是动态动词，但在The earth moves round the Sun.这句话中却是个静态动词。系词be在He is honest.这句话中是静态动词，但在He is being honest.这句话中却是个动态动词。一个通常为静态意义的动词在特定的语境中也可以转化为动态意义，同样，动态动词表示的事件呈规律性的重复时，又转变成了静态意义。这就像一个名词可以是可数名词，也可以是不可数名词，这并不影响我们对名词作可数名词和不可数名词这样的分类。一个动词可以及物也可以不及物，不影响我们区分及物动词和不及物动词。因此使用动态动词和静态动词的分类以及这样的术语的使用不但无可非议的，而且十分必要。我们既要明确动态动词、静态动词的概念，掌握一个原则，同时又不能绝对化，而应该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动词的静态与动态的分类是语义上的，但却与一个动词的形式和使用的环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一个动词的时（tense）、体（aspect）形式以及与情态动词连用时的理解和运用等，都与该动词为静态动词还是动态动词有关。

综合现代语法书和我个人的理解，我对静态动词和动态动词的定义如下：

表示状态存在的动词为静态动词（stative verb）

表示事件发生的动词为动态动词（dynamic verb）。

（其实，传统语法书中就有状态动词和动作动词这样的术语的使用。但传统语法书没有定义状态动词和动作动词，也没有对状态动词作深入分析。）

从以上定义可以看出，要真正理解什么是动态动词和静态动词，必须首先明确什么是状态，什么是事件。在这里，状态和事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状态和事件，而是语法术语，有特殊的含义。例如：Tom is sleeping。在一般意义上，我们可以说汤姆处于正在睡觉这个状态中。但在语法范畴内讨论动词的语义时，我们说句子的谓语动词表示的是事件，而不是状态。

一个实意动词描述的内容在语法上叫情景（situation）。状态和事件是动词描述的是不同情景。

状态（states）：如果一个动词描述的情景是不会结束的或结束是不可预料的，该情景为状态。

事件（occurrences）：如果一个动词描述的情景的结束是必然的，可以预料的，该情景为事件。

状态的例句：

The flag is red. He likes her. He believed in God.

事件的例句：

He is playing golf. He read to him. He had walked in the park.

状态与事件的对比：

一个状态存在着（exist，obtain）；而一个事件发生或进行（happen, take place）。事件牵涉变化，有开始、可能或不可能的持续、最终必然结束，因此是动态的（dynamic）；状态不牵涉变化，在整个持续过程中始终是相同的（same），没有可区分的阶段，因此是静态的（static）。进入或离开某状态不是该状态的一部分。即一个状态没有开始和结束的意义。正因为如此，我们说状态是不受人的主观意志控制的。人的意志可能影响某些状态的开始或结束，但开始和结束并不在状态本身之中。状态的开始或结束称为状态的转变，状态的转变是事件，是动态的。这就是为什么静态动词通常不能用于祈使句的原因。同时，因为状态的结束不包含在状态之内，所以我们说状态总是未结束的。进行体表示的是会结束而尚未结束的情景，而静态动词本身表示的就是持续的、未结束的情景，没有必要画蛇添足地再用进行体表示其未结束。这就是静态动词通常不用进行体的原因。例如：

The flag is being red. 状态用进行体为错误。

Love me, please. 状态用祈使句为错误。

状态是持续的，不间断的，不存在重复意义。事件可以单次发生，也可以重复发生。如He wrote a book.(单个事件)。I met him three times.（多次事件）。如果事件的重复为周期性的、规律性的，则称为习惯（habit）。长期的习惯在意义上为静态的，但与状态的不同。状态是连续不间断的，习惯是间断的。如果用图示法表示的话，状态是一条直线，习惯是一条虚线。不过，语法上将长期习惯和状态同等对待。生成语法将习惯视为状态的一种特殊形式。我认为还是分开较为合适。

He is a doctor. 状态

He goes to work by bike. 习惯

状态和事件在语言学上的差异：

1 进行体

正常情况下状态不与进行体连用，而未结束的事件则必须用进行体。

The flag is being red. (错误) （状态）

He is playing tennis. (事件)

2 一般现在时

状态可以自由的用于一般现在时，但事件却不可自由运用于该时态。。

The flag is red是The flag was red的现在时间对应体（counterpart）.(状态)

He ate an apple. 但不能说He eats an apple. (除非是剧本的解说）

He runs fast. 习惯，为静态意义，或者可以认为这是动态动词转意为静态动词。

3 时间状语（adjunct of temporal location）

时间状语可以表示一个状态持续过程中的一个点，但却不可以表示一个非进行体的事件持续过程中的一个点。

When he left she was still at her desk. (状态)

他离开的这个瞬间时刻是在她伏案工作这个状态持续的过程之中。

When he left she made herself an omelette (煎蛋).（事件）

他离开的瞬间时刻不可能在她煎蛋的过程中，只能理解为他离开后，她给自己煎了一个蛋。如果要表示他离开是在煎蛋的过程中，make就必须使用进行体：

When he left she was making herself an omelette.

4 假似分裂句do (pseudo-cleft do)

英语许多结构与事件有关但却与状态无关，例如假似分裂句：

What he did next was to know German. (错误，因为know German为状态)

What he did next was to learn German. (正确，learn German为事件)

5 祈使句

事件可以自由的用于祈使句，状态则通常不能用在祈使句

Come to my house tomorrow. Work harder. Stop. (事件)

Like me, please. Know me. Consider it right. (状态，均为错误)

6 情态动词

表示允许、必须等意义的情态动词通常不可后接状态。事件则不受限制。

She may/must like you. 状态，只可能是推测意义---可能/肯定。

She may come. 事件，她可以来（允许）。她可能来（推测）。

She must come. 事件。她肯定来。

She must have come. 事件，推测。

7 非谓语动词

静态动词的to do不定式可以表示和谓语动词同时的状态。动态动词的to do不定式表示的事件则不可以与谓语动词为同一时间。

She seems to like you. He seems to be tired. 不定式表示状态，正确。

He seems to write a letter. 不定式表示事件，错误。

现在分词的被动语态形式being done不可以表示状态，而事件则该用时必须用。

Being beaten by his father, Tom cried loudly.正确

Being liked by all the students, Tom was elected monitor. 错误

动态动词可以进一步分为瞬间动词（punctual）和持续性动词（durative）。后者可再分为终结性持续动词（accomplishment）和非终结性持续动词（activities）。它们的定义以及各自语义和语法特点不在本次讨论的范围，故略。

静态动词可分类如下：

1 be和have（有）

2 与be和have意义接近表示存在或关系的动词。如：

 Apply to, belong to, compare, concern, consist of, contain, cost, depend on, deserve, differ from, equal, exist, hold, involve, fit, lack, matter, measure, own, possess, resemble, stand for, weigh等。

3 知觉动词。如：

Feel，see, hear, smell, taste, sound等。

4 表示心理或情感状态的动词。如：

Assume, believe, care, consider, detest, envy, fear, feel(=think), find(=consider), forget, hate, hope, imagine, know, like, love, mean, mind, notice, prefer, regret, remember, suggest, suppose, think, understand, want, wish等。

5 姿态动词。这类动词介于动态动词和静态动词之间的灰色地带。

Sit，stand, lie等。

英语中绝大多数动词都是动态动词，静态动词为少数。只要理解了静态动词、动态动词、状态、事件、习惯的概念，就可以根据动词表示的情景推测其为静态意义还是动态意义，由此选择适当的动词形式以及是否可以用在某些特定的结构中。背诵和记忆是没有必要的。